危險賭注: 谷歌在多倫多規劃的這座「未來之城」, 有漫無邊際的挑戰與陷阱

 2018-03-29 09:00:47.0

Alphabet 旗下子公司 Sidewalk Labs (人行道實驗室)在官網上放出了一份長達 200 頁的文件,對其在多倫多建立智慧社區的願景進行了解釋。

公園裏草地青翠,建築成模塊化矗立,地下隧道中佈滿了線纜,機器人忙碌地運送着貨物,這份文件用了大量的插圖向訪客們展示了這樣一個溫暖田園般的社區。

文件中是這樣描述的,「一個真正完整的社區」——沒有汽車,致力於減少碳排量。

支撐這一切的則是強大的傳感器網絡,檢測噪音、交通、污染,並且收集大量收據更好理解並提升城市設計。

翻閱這份文件,我們很容易看到爲何選擇 Sidewalk Labs 來重現多倫多濱水區的生機。然而長篇大論的策劃文稿僅僅是這片區域未來變化的冰山一角。

這份文件雖說天馬行空,但也是經過認真構思的情緒版圖,它總結了 Sidewalk Labs 過去兩年一直在思考的問題。

看到它的封面,你就會沉醉在 Sidewalk Labs 這個項目的規模以及它的勃勃雄心之中。大多數公司甚至連這個計劃的一面都很難執行:

比如,自動化運輸或是根據時間或城市需要可以快速改作它用的建築。

究其根源,這個項目始於 2014 年時任 Google 執行主席 Eric Schmidt 發給 Dan Doctoroff 的一封郵件。郵件的主題爲,「未來之城」。

Doctoroff 是彭博資訊的總裁,彭博是一家以終端業務、新聞服務和新聞投資爲目標的「傘形公司(umbrella company)」。

之前他曾任紐約市副市長與 Michael Bloomberg 一起完成經濟發展和重建方面的工作。

Schmidt 想要知道 Doctoroff 是否會與 Google 聯合創始人 Larry Page 和 Sergey Brin 會面,並且想要聽聽他們對智慧城市的看法。

當時,谷歌表面上正在研究自動駕駛汽車。然而,幕後 Google 卻對該技術有着更廣泛的討論,研究究竟如何用這項技術來改善城市的生活。

Page 和 Brin 對此充滿了熱情,但是他們知道他們需要一位專家或者某方面的領導者,這個人要像他們瞭解技術那樣對城市瞭如指掌。

他們與 Doctoroff 的對話卓有成效。2015 年的夏天 Sidewallk Labs 宣佈 Doctoroff 出任公司 CEO。

「每次我與 Dan 談話我都能感受到機會就在眼前,技術可以幫助城市變得更加宜居、靈活並且充滿活力,」Page 在 Google + 博文中說道。

兩個月之後,Google 宣佈公司進行重組,成立集團公司的一樣的企業 Alphabet,這是一種新型的的業務結構,新 Google 和其諸多「登月計劃」項目,包括運送無人機、延長壽命等則成爲了 Alphabet 旗下的獨立的子公司。

Sidewalk Labs 從一開始就是一家「新公司」,但是這家公司打破了其作爲長期實驗性賭注的地位。

Doctoroff 和他的團隊在接下來兩年的時間裏研究了超過 100 個城市的舉措。這是爲 2017 年 3 月啓動的多倫多濱水區項目做的準備。

多倫多市在加拿大政府的支持下,正在尋找合作伙伴重建復興東部濱水區約 750 英畝的土地。第一階段或者說是試點項目將會在 Quayside 施行,靠近中央商務區佔地 12 英畝的場地。

本地公司和國際公司(包括 Sidewalk Labs)均提交了提案。2017 年 10 月 17 日,Alphabet 子公司 宣佈中標,併爲該項目起了一個新的名字:Sidewalk Toronto。

多倫多東部濱水區有超過 325 公頃(800 英畝)的土地可供改建。

之前已經有一些智慧城市已經取得了不同程度的成功。其中最有野心的一個就是鬆島新城,韓國首都首爾以西 40 英里的科技大都市。

2000 年,它還是一片潮溼的沼澤地;現在已經是一座到處是玻璃摩天大樓和紐約式中央公園的互聯城市了。

攝像頭遍佈橋樑、高速公路甚至是狹窄的後巷中,爲駐紮在鬆島 G 塔的團隊提供無盡的視頻流。團隊通過視頻監督城市中的交通事故、擁堵以及自然災害、犯罪和可能需要維修的公共設施等。

居民們則可以在觸摸屏的面板上控制家中的溫度和照明以及快遞交付的時間。

覆蓋整個城市的氣動垃圾系統會將垃圾吸入地下,送入遠程分揀中心,不再需要飄着異味的垃圾車在馬路上飛馳。

然而,鬆島新城貌似有些太過安靜了,少了些人氣。

這裏的租金價格超過一般住戶的預算。建造鬆島的目的是要成爲國際企業的樞紐——據仁川國際機場的距離很近——但是對該城市的採用卻進展緩慢。去年法國新聞 Le Monde 把這座城市形容爲「富裕的貧民窟」。

大部分智慧城市項目目前仍處於非常早期的階段。

新加坡正在使用傳感器項目瞭解人們的能源使用和廢物產量。同樣,新加坡正在考慮在城市中部署強制性 GPS 系統實時追蹤道路上的車輛。

但是政府有隱私和安全方面的擔心,這樣的行爲通常會被形容成獨裁主義。

同時,巴塞羅那部署了大量的傳感器來追蹤空氣質量、免費停車位和公共場所的垃圾桶數量等。

同樣,巴塞羅那也涉足了超級街區的理念——限制小城區內交通速度和交通流量,優先考慮市民們騎自行車和行人們的移動。

然而,要說真正的大手筆還要屬沙特王儲 Mohammed bin Salman 去年十月宣佈啓動的紅海沿岸的計劃城市項目 Neom——整座城市將由風力渦輪機和大片的太陽能電池板供電。

連它的宣傳網站都充斥着「壕」的氣息,「自動化的 100% 綠色交通系統」將會覆蓋整個街道,其中甚至還包括乘客無人機。

食物將由與城市垂直的巨型農場提供,居民們可以在「世界上最大的花園」中享受生活,這裏有無盡的自然風光和前無古人的主題公園。

但是許多人對此表示懷疑。「大部分智能城市項目還處於非常早期的階段,」非營利性機構 Securing Smart Cities 的創始人 Cesar Cerrudo 這樣說道。

「如果你對此進行調查,你就會發現很多項目只是空有其名。這僅僅是宣傳,大量的營銷手段罷了。」

Sidewalk Labs 認爲自己在技術和城市設計雙重領域的專業知識使得其與衆不同。

他將公司設在紐約而不是不在硅谷,主要是爲了提升員工們的城市居住的感覺。

這種架構也使 Sidewalk Labs 具有獨特的價值,並因此形成了它推動 Quayside 的想法。

比如,模塊化設計使建築物的建造不僅價格親民而且速度也更快。其中一些將利用閣樓,建築物簡約的內部意味着可以快速的變換用途。

在這種情況下,隨着越來越多的人開始接受電動和共享騎乘的選擇,停車場也可以變成辦公室。

建築物將使用生態友好型材料搭建,包括高木材骨架和菌絲絕緣材料並使用可再生能源供電,包括屋頂和壁掛式的太陽能電池板。

他們將通過利用從可用能源產出(如地下水管道和建築物以及地熱能源和附近湖泊)的餘熱的熱網格進行加熱和冷卻。

多倫多濱水區智能家園將獲得 LEED(能源和環境設計先鋒)認真,並符合由兩位德國教授(由於被動式節能屋而爲人所知)在 20 世紀 90 年代初開發的被動式節能標準。

目前最重要的問題就是可購買性。

Sidewalk 致力於解決民衆可負擔性這一問題,避免成爲鬆島那種富人型的半空城市。這座智慧城市融合了簡單和老式的定價模式,包括社會租戶、私人租房者、補貼租房者和成熟的房主。

Sidewalk 解釋說:「部分房屋所有權計劃可能非常適合希望定居的家庭,而固定收入的退休人員可能需要租賃補貼。Sidewalk 建議以 Quayside 爲試驗地,爲反應多倫多社會經濟多樣性的混合用房社區的住房政策創新。」

去年 11 月,Doctoroff 在城鎮會議上推行了這一想法。

「目前最重要的問題就是可購買性,」他說道,「我們每天都會看到人們,中產階級,中低收入人羣和低收入人羣因爲距離太遠或是成本太高而沒有能力獲得機會。如果我們不從根本上解決這一問題,社會架構以及建立包容性社區的理念就會開始衝突。」

Sidewalk Labs 對摒棄汽車這一問題也很認真。團隊希望東部濱水區成爲多倫多第一個只允許共享和自駕車輛的區域。禁止來自大部分周邊地區的非緊急車輛進入,爲行人和騎自行車的人提供空間。

而對於那些需要穿越 Quayside 的人,將會爲他們提供一個「過渡區域」,但是這個想法是在中心推廣步行、自行車和公共交通文化。

私家車的消失會使道路更加安靜並且安全性也有所提升。同時這一舉措將會消除路邊停車的需求,爲人行道和商店釋放關鍵的空間。

「這完全取決於要擺脫停靠的車輛,」倫敦大學學院建築和城市計算教授 Alan Penn 說道。「這可以改變某個地方給人們的感覺。」

Sidewalk 計劃將多倫多現有的共享單車計劃拓展到 Quayside。同時考慮在道路上建設 LED 系統創建新的自行車道,或是對現有的自行車道進行擴大或縮小。後者是實驗性的一步,也許沒有這個必要。

自行車諮詢公司 Copenhagenize 的城市設計員 Michael Seth Wexler 表示,如果城市希望通過自行車吸引更多的人,那麼永久的,受保護的自行車道將至關重要。

如果自行車道消失或是數量很少,人們則無法依賴這些車道出行——偶爾騎自行車的人羣也會默認採用其他形式的交通工具。

這完全取決於要擺脫停靠的車輛,這可以改變某個地方給人們的感覺。

Wexler 解釋說,「在實施現代技術之前,總有一條你可以拆除主要街道的保護性道路存在,這是在交通系統中產生可靠性的基準線。」

最重要的是,人們希望得到安全感。「除非自行車道禁止其他形式的交通方式,否則人們不會感到安全。」Wexler 補充道。

「你纔不會在有軌電車前面慢悠悠地騎車呢,然後你還要時刻注意躲開運輸卡車甚至是自動駕駛汽車。」他表示擔憂,在 Sidewalk 的說明文件中沒有任何關於受保護自行車道的圖示。

科技將如何在 Quayside 使自行車更有效,更吸引人,Wexler 對此表示非常期待。Sidewalk Labs 將試行「自適應交通信號燈」的概念,該系統可以檢測在繁忙交叉路口騎自行車的人並確保他們的優先通行。

這與哥本哈根的綠波系統(green-wave system)相類似,確保時速在 20 km/h 的騎車者能夠一路綠燈地返回市中心。當然,Sidewalk Labs 也有一些新的想法,比如全自動可回收的檐篷以及冬天融雪的自熱自行車道。

技術人員 vs 城市規劃師

Doctoroff 將城市規劃與設計專業帶進了谷歌的傳統技術背景當中。混合這兩個世界並不容易。例如,開發人員通常會使用 A/B 測試(將同一軟件的不同版本悄悄地分配給不同用戶)來判斷哪種解決方案最有效。然而在城市環境中,這種方法往往行不通。你不能冒着引發交通事故的風險來做交通燈系統的 A/B 測試。同樣,當涉及生命安危時,「fail fast, fail often」也不能複用。

城市規劃師的工作風格更加深思熟慮,但往往會選擇維持原樣。對於建房子或鋪設自行車道,他們將之視爲半永久性工程。Sidewalk Labs 在運營的頭一年發現,很「難」去平衡這兩種文化。「這導致了一些衝突,」該公司的首席策略官 Rit Aggarwala 說道,」它引發了一系列的誤解,這些並不是有意的衝突。我們才意識到,大家彼此說的不是同一種語言。」

城市規劃師必須更加精確地評判風險,而技術人員則更習慣於去試錯。同樣,技術人員需要保持工作積極性和速度,也要維護城市規劃師所推崇的準則。

Sidewalk Labs 正在將 Quayside 想象爲一個三層結構。其底層是一個隧道網絡,或公用通道,作爲城市的無形基礎設施。中間層是一個公共領域,或街道層面,承載人車流動和建築物等設施。

最頂層是數字層,結合了一個傳感器網絡、一個詳細的社區地圖、模擬軟件,以及一個可供公民登錄並管理其公共與私人數據的平臺。

谷歌的盈利方式是跟蹤互聯網用戶來給他們推送定向廣告,這也是 Alphabet 的收入引擎,從而讓 Sidewalk Labs 可以如此自由地運作。

因此,人們對 Quayside 處理居民數據的方式表示擔憂。

Sidewalk Labs 是否有全部權限來使用傳感器所收集的信息?該公司將如何與其合作伙伴共享這些信息?市民是否可以選擇退出某些項目?如果是,這將對其城市生活質量產生哪些影響?

人們對 Quayside 處理居民數據的方式表示擔憂。

Aggarwala 希望採取一個隱私友好型的數據收集策略。這意味着將數據捕獲限制在整個城市的「最低限度」。

例如,該公司內部的 Sense Lab 正在開發一種攝像機系統,可以將監視錄像帶壓縮成一系列模糊的輪廓。

「我們不需要你的形象,」Aggarwala 說道,「我們需要的是你的輪廓,因爲這樣電腦就能進行分辨,『哦,那是人類』。如果我所做的只是勾勒你的身體,不包括臉部信息,沒有顏色,什麼也沒有,那麼我就無法認出你了。我排除了隱私問題,但也達到了目的。

不是每個人都贊同此法。爲了讓服務更智能、更便於用戶使用,一般會需要更多信息。比方說,有人爬進了一個電梯,一個運動傳感器可以檢測他的位置並照亮其周圍的控制面板。

但是,如果你知道他們具體是誰,你就可以播放他們最喜歡的歌曲,或者自動把他們帶到所在的酒店房間。

「他們可以選擇隱藏這些信息,」Cerrudo 解釋說,「但最終,隱藏的信息越少,他們所能給用戶提供的功能就越多。」

解決方案中有一個被稱爲 Model 的仿真平臺。它將是「城市規模的」,並覆蓋每個 Quayside 居民的足跡。

Sidewalk Labs 將利用這些數據來測試可能的變化,比如道路定價、乘車共享及其多用途建築。它還將接受 Sense Lab 團隊收集的數據,來模擬未來 5、15、30 分鐘後會發生什麼。

隨着時間的推移,該公司將利用該平臺來測試一些長期的變化,比如水、能源和其它公共基礎設施。

它也將變得越來越準確,使用起來也會更加複雜,那時可能會有人問,「這輛車上的 20 個人究竟是從哪裏出發,要到哪裏去?」Sidewalk Labs 首席策略官 Rit Aggarwala

「這個工具還不存在,」Aggarwala 說,「我們需要打造它,因爲目前市面上最好的工具很貴,很慢,且分析結果非常粗糙。」

然而,Sidewalk Labs 似乎不可避免地要在將來對其服務的一部分進行改變或升級。

那時,該公司將需要調查 Quayside 居民的意願或請求他們批准,就像現在開發人員對待 App Store 的用戶協議那樣。

Cerrudo 懷疑該公司將引進一個「終端公民(end-citizen)」協議,可以對城市中的所有技術變化進行自動審批。

否則,「眼下的挑戰是找到一種方法,可以輕鬆獲得反饋並得到答案,」Cerrudo 說道,「然後再決定怎麼做。」

磋商屬於政治與民主問題,也是隱私與安全問題。最終決定需要得到 Quayside 市民以及地方和國家政府的支持。「那會牽涉很多官僚主義,」Cerrudo 說。

然而,Sidewalk Labs 認爲這是一個信任的問題。如果其政策足夠透明,有強大的安全措施來保護用戶數據,居民們會慢慢地暫且接受 Doctoroff 和他的團隊。

「如果不是,那麼坦率地說,我們犯了一個錯誤,因爲我們必須贏得他們的信任,」Aggarwala 說到。

應該有一整章來闡述隱私和安全問題,而不應只是一個參考。

要做到這一點,Sidewalk Labs 將尋求於獨立的網絡安全專家的幫助。Ann Cavoukian 以前是一名安大略信息與隱私專員,現在瑞爾森大學的隱私與大數據研究院執行董事,她已同意加入該公司的顧問委員會。

這是積極的一步,不過 Cerrudo 仍然在掛念公司的安全承諾。

例如在推介文件中,「我尋找『安全』兩個字,結果 2 頁紙上只有 2 處提到了安全。」他說,「應該有一整章來闡述隱私和安全問題,而不應只是一個參考。」

信任與否,也將取決於 Sidewalk Labs 可以吸引哪些人到這個地區。該公司希望社區中的家庭是幾代同堂、混合收入且類型多樣。

如果所有居民都是谷歌員工或硅谷開發人員那種類型,那麼這個項目可能會被許多人看作敗筆。

然而,這並不意味着 Quayside 會適用於每個人。這是一個重要的機會,Aggarwala 說,將會吸引到那些擁抱城市創新的人。

例如,該公司正在考慮打造一個 Smart Chute 系統,它能夠對人們扔掉的垃圾量進行追蹤,然後依此來向居民收取垃圾費,從而減少廢物的產生,收取的垃圾費還可用於城市整修。

這一舉措也將有助於 Quayside 降低其對環境的影響,並減少其地下隧道的運行通量。

然而,爲了有效地開展這些項目,Sidewalk Labs 需要市民們能夠理解並接受這種長期利益策略。如果有小路被加寬,或者某個天篷被移動了,那麼市民們需要相信,此舉是爲了更大的利益。

「我堅信,我們會發現這是一種態度,跨越年齡、性別、收入、背景——任何限制,」Aggarwala 說到。

Waterfront Toronto 也認識到隱私問題和數據治理的重要性。

在一份備忘錄中,Waterfront Toronto 的創新、可持續發展和繁榮部門的副總裁 Kristina Verner 說,Cavoukian 的幫助以及隱私友好型設計「不足以保證合法合規性。」

因此,本組織將建立一個獨立的數字戰略諮詢小組,以協助該項目。小組成員將從學術界、法律界和公民技術團體中挑選出來,並幫助 Waterfront Toronto 打造其數字治理要求。

Sidewalk Labs 旗下公司 Intersection 是 LinkNYC WiFi 亭的技術後盾之一。

Sidewalk Labs 是 Alphabet 的一個分支,但它也在嘗試打造自己的生態體系。這是不尋常的;谷歌的大部分收購很快就會被吸收到其現有業務中。

2015 年 6 月,Doctoroff 和他的團隊牽頭收購了一家紐約的技術與設計諮詢公司 Control Group,以及一家廣告公司 Titan。

這兩家公司合併並重組爲一家獨立的公司 Intersection,該公司已經把成千上萬臺舊式電話亭改造成了免費的千兆速 WiFi 亭。

2018 年 2 月 1 日,Sidewalk Labs 宣佈剝離出一家新公司 Coord。該公司正在開發一個涉及道路收費、路邊停車和停車場相關的 API 平臺。這是一個小舉措,但對於智能城市的發展卻很重要。

例如,有了一個可供自定義的勘察 App,Coord 員工可以快速拍下停車標誌及其它路邊信息,並在短時間內將道路法規數字化。

然後開發人員可以通過 API 訪問這些信息,並使用它來改進導航 App 和軟件。

例如,如果你經營一個貨運業務,你就需要知道停車和卸貨的位置。同樣,出租車司機也想找到最好的接客地。

在未來,Coord 將有助於自動駕駛汽車實時調整路線,避免擁堵、並排停車和不必要的通行費。谷歌地圖已經集成了 Coord,方便司機找到目的地附近的停車位。

「這樣的工具可以讓人們充分了解其所有的旅行選擇,爲他們提供無縫的上門服務,提升城市的流動效益,」Coord 首席執行官 Stephen Smyth 在一條博文中表示。

目前還不清楚 Coord 和 Intersection 將是否或如何參與 Sidewalk 的 Waterfront Toronto 項目。但多樣化的專業知識可以幫助 Doctoroff 的公司聚焦並解決一些具體問題。

多倫多東部海濱

從很多方面而言,Sidewalk Labs 在從零開始建造 Quayside。海岸線地區早就存在了,但是但該公司正在設想進行一次包括道路、建築物和公共區域在內的全面改造。

對於這家公司而言,這是一次機遇--一個從一開始就實施大型實驗性基礎架構的機會,但也是一個巨大的挑戰。

你擁有的選擇越多,你就越難作出決策,也就越難證明某個單獨的組件或者改變會有積極的影響。Penn 稱之爲「組合爆炸,combinatorial explosion」。

「人們通常認爲,在設計中,一張白紙是比較容易處理的,」他說,「事實上不是這樣的。只會更加困難」。

大多數設計者通過創建人工約束來避免這個問題。他們將查看現實世界中的例子,並選擇一小部分作爲可能的解決方案。或者他們會選擇一種特別的風格,這種風格會大大降低城市地區的可能性。

Penn 說:「嗯,實際上,我要在一片綠色的大田野裏建一座城市。但是你怎麼決定?你從哪裏開始?所以你首先要做的是創建約束或者看看世界上有什麼約束。這將會縮小你選擇某處作爲起點的可能性」。

將 Quayside 稱爲一張白紙也是不太準確的,因爲它位於多倫多這個大環境中。它是一個古老的城市的一部分,它有自己的文化和期望。

例如,很多市民使用汽車代步上下班。如果懂不濱水區完全禁止私人車輛出行的話,那將會使得這個地方很難遊覽----雖然是一個未來主義的地方,但是會成爲一個與世隔絕的社區。這就是爲什麼公司正在考慮建立一個過渡區。

Aggarwala 將其與金絲雀碼頭 ( Canary Wharf ) 相提並論,金絲雀碼頭是倫敦的一個商業區,最初由德國航空公司 ( DLR ) 的火車線專門提供服務。

在 1999 年 Jubilee 線擴建工程中增加一個地下車站之前,它一直給人一種遙遠的感覺。

「突然間我覺得,額,這是這座城市的一部分,因爲這座城市的其他職能部分。」

有了 Quayside 之後,Sidewalk Labs 希望建立一個有着強烈的社區意識的鄰於域。這家公司設想了一個「下一代集市,a next-gen bazaar」,居民可以在集市上出售他們的「高科技」產品,或者給他人傳授新技能。

住宅、商店和公共設施的密集混合將鼓勵人們四處走動並相互交流。社區是一個抽象的價值,但很難衡量。它與心理健康和人們對一個地方的感覺有關,而不僅僅是他們的身體行爲。

那麼,Sidewalk Labs 將如何知道它的城市項目何時成功?「這是一個非常好的問題」,Aggarwala 說。「這些東西不適合量化... 測量」。

有一些衡量人際關係的技術,但它們往往很粗糙,缺乏細微差別。例如,在技術會議結束時,您可以計算某人帶走的名片數量;然而,這並不能解釋其中有多少互動是深刻的或有意義的。

你可以問這些人又聯繫了多少次,但這只是一個膚淺的評估。舉例如,一段改變生活的關係勝過十幾封從未去過任何地方的電子郵件。

Aggarwala 說:「我們必須進行實驗,當我們看到它的時候就會知道。」作爲起點,公司已經確定了 25 個與某人生活質量相關的「成功指標」。

其中包括租金和交通費用以及碳排放、就業機會、公園通道、公民參與和通勤時間。所有這些都將使用傳感器和公司的模型平臺進行跟蹤。

「如果 Sidewalk Labs 正在獲取私人數據並將其貨幣化,這種想法無論如何都不能賺錢,或者只能賺到錢——我完全不這麼認爲。」

許多人想知道 Sidewalk Labs 如何基於 Quayside 賺錢。該公司堅持隱私的設計表明,它不會像其姊妹公司谷歌那樣收集數據。

Aggarwala 說,它不會是一個以廣告爲基礎的模式,所以不會有像《銀翼殺手 2049》中那樣的巨型廣告牌上閃爍着有針對性的廣告。

當被問到這個問題時,他說:「如果我說我們百分之百地相信,通過這個項目,我們可以確切地知道我們的商業模式是什麼,那是不準確的。」

公司有一些時間來解決這個問題。它將在今年的大部分時間裏發展創意,聽取公衆意見,並制定一個總體創新和發展計劃。最後的文件需要得到多倫多濱水區、公衆和各種政府機構的批准,然後才能鋪設一塊磚。

Aggarwala 承認,他的公司和項目需要創造收入。如果它努力收支平衡,或者成爲一個 Alphabet 慈善機構,它不會鼓勵其他城市也這樣做。

不過,Sidewalk Labs 將有機會收取服務費。

畢竟,一個城市裏有土地擁有者、運輸經營者和公共事業公司;Doctoroff 的公司可以向這些公司中的任何一家收取獲取其技術的費用。

Aggarwala 說:「如果 Sidewalk Labs 正在獲取私人數據並將其貨幣化,這種想法無論如何都不能賺錢,或者只能賺錢——我一點也不贊同。」

Quayside 將作爲許多 Alphabet 技術的測試平臺。一旦它們完善了,Sidewalk 就可以從出售單個零件到其他城市中獲利。比如,它的模塊化建築背後的藍圖,或者它的模擬平臺。

這樣一來,收入就不會來自廣告,而是讓 Quayside 成爲其他城市規劃者賴以生存的呼吸式廣告。Cerrudo 說,成功將「對公關和市場營銷非常重要,並使他們能夠在未來的技術被廣泛採用時賺錢。」

Doctoroff 知道贏得公衆的支持是多麼重要。

2017 年 11 月 1 日,他與多倫多濱水區 CEO Will Fleissig 一起參加了一個社區市政廳,該市政廳向公衆開放,並在網上流傳。

Will Fleissig 強調說,這個項目沒有什麼是一成不變的。「今晚開始」他說,「我們正在進行討論,我們正在傾聽。沒有計劃。實際上,我們可以通過聚集許多不同的合作伙伴來共同創造,我們將一起研究濱水區應該發生什麼」。

此後,該公司公佈了一項公衆參與計劃,具體規定了它將如何與多倫多居民進行討論和磋商。它包括一系列的公開講座、圓桌會議和一個展館,人們可以在那裏瞭解更多關於這個項目的信息,參加研討會和修改交互式展覽。

此外,還將舉辦「設計堵塞」活動,一個面向 19 至 24 歲人羣的研究員項目,以及一個由 36 名成員組成的參考小組,該小組將全年開會,仔細研究 Sidewalk Labs的工作。

今年晚些時候,該公司將進行一系列試點,向公衆展示其一些想法。Aggarwala 對細節守口如瓶,但其中一個可能包括自動駕駛汽車。這可能是 Waymo,Alphabet 的自主汽車衍生產品,或者是另一個行業專家。

Aggarwala 說:「據我所知,多倫多從來沒有人有機會駕駛自動駕駛汽車。」「我們認爲我們可以幫助解決這個問題。」

Wexler 認爲這是正確的方法。試點項目比全面推廣更經濟,並使公司能夠獲得可用於完善最終想法的寶貴數據。

無論如何,它擊敗了過時的模式----那是一個象徵性的諮詢和閃光點,但最終百無一用的摩天大樓。

Wexler 說,「做試點項目,收集數據。然後使用這些數據來了解您所做的工作是否有效,然後對其進行調整。」

在任何時候,多倫多市都可能與 Sidewalk Labs. 斷絕合作關係。該公司贏得的投標是一項爲期至少一年的規劃工作。

Doctoroff 和他的團隊正在爲這個項目投入 5000 萬美元,因此他們顯然致力於建設一個智能小區。

但是多倫多濱水區,以及它所代表的居民們可以隨時撤退。「年底,如果你不喜歡,如果海濱多倫多董事會不喜歡,如果民選官員不喜歡,他們可以告訴我們再見,」Doctoroff 在市政廳會議上說。

這是一場大賭博,但 Sidewalk Labs 自 2015 年以來一直在準備這場賭博。該公司有自己的想法,相信經過適當的諮詢,它可以制定出一個城市難以拒絕的發展計劃。「我們將盡最大努力」,Aggarwala 說,「我認爲他們會覺得這很有吸引力。」

文章來源:機器之心